【凌肖x我】酒局
未成年请勿过度饮酒
1.
如果说有什么比酒局上出现了前任更令人尴尬的事情，那一定就是自己在他的面前醉得不省人事。
如果说还有什么更尴尬的，那就是喝醉了以后走不动路被前任扶回了宿舍，还被室友看了个明明白白。
当我从宿醉中清醒过来时，室友已经探头探脑等待了很久。
我抓了抓毛躁的头发，瞥了卫生间门口几个脑袋一眼。
“有什么事赶紧说，还得上课呢……”
“哎，昨晚那个帅哥谁啊？”
“宽肩窄腰大长腿，啧啧。”
“那个眼神宠溺的呀，哎呀……没眼看。不过我们还没看够就走了，但是走之前还叮嘱我们好好照顾你来着。”
我举着漱口杯和牙刷，差点把嘴里的牙膏咽下去。为了掩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我匆匆收拾完自己，装作不在意地回答：“他啊，我前任。”
还没等室友们反应过来，我就迅速穿好了鞋子，捞起架子上挂的包就冲了出去，省得她们再追问我一些有的没的。
卡着点来到教室果然收获了老师不满的眼光。我也没在意，脚步轻快地找了拐角的座位坐下，可是包里的手却摸了个空。
……走得太急，书忘了带。
我掏出手机想偷偷摸摸给室友发个微信，却在摁亮屏幕的一瞬间傻了眼。
无数个未接电话横在我的眼前，备注全部都是“凌肖”。
我那个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前任。
而当我颤抖着手点开通话记录时，我几乎要背过气去。
通话列表里有整整两面的通话记录，大多数是呼出后又直接挂断的。而最后一条记录，却长达两个多小时。
脑子里隐约有点我打电话的印象，但是再具体的我是完全不记得，看样子只能等下课后回去问室友了。
如果还能有下辈子，一定不会再喝这么多酒……
我装作看不见的样子退出通话界面打开微信，却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分手之后我和凌肖断得干干净净，什么联系方式都没再留下，甚至连相关人士都删了个一干二净，真正做到了眼不见心不烦。
而现在，熟悉的名字和熟悉的头像大咧咧地躺在我微信消息顶端，还是那个唯一的置顶。
造孽啊。
我放下手机捂住脸，心里烦躁得现在就想把凌肖揪过来打一顿。
而接下来我因为没有书，又不想再打开微信看到那个让我心烦意乱的人，于是这一整堂课我都在胡乱回忆。
回忆我和凌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2.
高中校友，一见钟情，不欢而散。
这是我对这段感情总结下来的十二个字。
我还记得初遇他的那天是个星期五下午，周末是难得的双休。
那天我妈没来接我，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耳朵里插着耳机随处乱看的时候，我在人群拥挤的站台一眼看到了一个蓝紫色头发的高个子男生。他和我一样插着耳机，一只手放在兜里，另一只手提着一块长板。
他扭头的那个瞬间正好对上我的视线，我下意识地躲开，往旁边人的身后挤了挤，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看了一眼公交站牌。没过一会儿，我又偷偷地将视线投向他，见他没再往我这里看，我才又站回了原处，有些不安地低下了头。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自动忽视了所有的路人甲，只直直地看着他一个人。世界似乎被放了0.5倍速，他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都那么清晰。
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并且对同桌爱看的言情小说里的剧情嗤之以鼻。所以我和别的青春期小姑娘不一样——我对爱情不抱有什么幻想，有没有都无所谓。
但是现在，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上车后我拼命挤到了他身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在外面的座位坐下。他只是抬起眼分给我一些视线，而后又继续转头看向窗外。
公交车慢慢离开了站台，我悄悄看他，鬼使神差地停掉了自己手机里的音乐，又鬼使神差地将一句“你在听什么”抛了出去。
后悔都来不及。
他应该是听见了我的那句话，只是扭头勾起唇角反问我：“你想听？”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对自己行为的解释，他就摘掉了一边耳机递给我，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将耳机靠近自己耳朵的那个瞬间，我的脑子里忽然又蹦出了一些同桌给我讲过的校园言情的情节。
熟悉的音乐流淌在耳畔，我愣神一瞬，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看了看他。
“你听过？”
我将亮起的屏幕放在他眼前——那首被我中途暂停的歌曲，就是他手机里播放的那首歌。
“挺有品位的。”他点评道，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夕阳的细碎光芒。
我回望着他，心底有泡泡缓慢浮现。
我想当时我的脸应该是红了，不然他怎么会一副坏笑着欲言又止的样子。
后来的故事似乎不值一提了。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凌肖，是文科重点班的尖子生。不仅如此，我还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和他聊天出去玩，像所有单相思的人一样反复试探，最终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晚上向他表露了心迹。
我和他在一起了。
他答应得很果断，在冬天的路灯下把我紧紧抱住，在我耳边低语“败给你了”，而后就是一个轻到极致的吻，落在我的眼睛上。
过程似乎没什么问题，我本来也觉得这是个完美的爱情故事，顶多也就是早恋会带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结果我和他熬过了高考，没熬得过大学的第一个月。
怎么分手的，好像是一次争吵，可是理由我记不清了。
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只是赌气罢了，结果就真的没有了下文，结果也没有再续写。
说分手就真的分了个干净，并且完全在对方的生活里销声匿迹，一如那天我根本没有在站台上看见那个听歌的少年。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幼稚。居然会因为一件几年后我根本想不起来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和一个人分开。
后来我就没有再谈过恋爱，毕竟任何酒局上的异性都不如他对我的吸引力来得大。
但是凌肖只有一个。
我的室友只知道我有个前任，只是每次她们想深度打探八卦的时候我都轻描淡写地带过，从来不向他们透露有关凌肖的事情。
毕竟前任嘛，分了就分了，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本以为我没了凌肖以后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因为他成绩甩我一大截，去的是恋语市最好的大学，和我离了十万八千里。
结果在一个小小的酒局上我还是和他面对面撞了个正着，朋友还热情地给我们互相介绍彼此，尴尬得我想直接滚出这个小小的酒吧。
凌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却没出声打断过于热情的朋友。下一秒，他伸出了手。
“我是凌肖，幸会。”
3.
我在老师的灼灼目光下度过了漫长的没有书的两节课，然后逃似的奔下了楼。轰隆隆的雷声适时响起，我脚步一顿，然后加快了速度向宿舍楼跑去。
只是我向来运气不太好，刚跑到半路，豆大的雨点就铺天盖地地砸下来，本来就不厚的衬衫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但是因为雨一直不断地浇在身上，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只是暴雨来得太急，水汽蒸腾上来后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我深吸一口气，又抹了一把脸。正准备继续跑向宿舍时，迎面走来一个撑着伞的男人。我刚想眯起眼睛打量一下那不同寻常的发色，一件衣服劈头盖脸地遮住了我的视线。
一股熟悉的薄荷味道钻进我的鼻尖，紧接着从头顶浇下来的雨也戛然而止。有人抓起了我的手，放在了他温热的手心。
我的心跳似乎停了一瞬。伸手扒拉下来罩在脸上的衣服后，我看清了那个人的脸——蓝紫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瞳，正是那个困扰了我两节课的罪魁祸首。
“……怎么又是你啊。”我心虚地攥紧了手里的衣服。
“怎么就不能是我？”凌肖低头看着我，好像在嘲笑我像只落汤鸡。
此时我应该将手上的衣服狠狠甩到他的身上，吐出几句恶狠狠的台词，再转身跑进大雨里。但是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和他的相遇以及手机里数不清的通话记录，还有他现在因为走到我身边而溅湿的裤脚，我只是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他伸手揽住我湿漉漉的肩膀，目不斜视地拥着我大步向前走。
只是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他没走上那两级台阶，而是撑着伞抬头看着我，眼神里的情绪我看不懂。
他撑的伞其实不大，在带着我往回走的路上，右肩已经湿了一大半，发梢也在滴着水。可是他好像并不在意湿掉的衣服黏在身上是不是难受，他只是撑着伞，看着我。
我低着头，视线滑过他的脸，裹紧了他给我的那件外套。
雨势没有变小的意思，我不知道凌肖接下来还有什么行程安排，而校门离我们宿舍楼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在这种恶劣天气里要走到门口再打车去地铁站不是什么容易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雨变小再离开。
所以我几乎是在想到的下一秒，就伸出手抓住了凌肖的袖子，把他拉了上来。
我恍惚想起了高中时代，我和他初见的时候也是这样冲动不加掩饰。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直到他被我拉着端端正正站好，任由我从包里抽出还完好的纸巾给他擦去脸上的雨水。
脸上的触感还是一如既往，明明是个酷哥形象脸却是软软的很好摸。我胡乱地在他脸上擦了几下，对上了他有些不满的目光。
“低头！”我故意恶狠狠地扳过他的脑袋，让他把那颗紫色的茄子头顺从地放到我眼前。然后扬起手里的纸巾，给他擦干头发上的水。
在我印象里的凌肖这个时候应该会不顾我够不够得着就直起腰，看我在原地气得跺脚，然后他在拍拍我的头嘲笑我个子小。而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我擦完了两张纸巾，他都没有反抗。
“……好了。”我将湿掉的纸巾塞进自己的口袋，又往旁边走了两步，扬起头看着他那张依旧看不出来什么情绪的脸，“雨下太大了，我再陪你等一会儿吧。”
他瞥了我一眼：“感冒了我可不负责。”
“没要你负责，我自找的。”我吸了吸鼻子，又往另一边走了几步。
他又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4.
难言的沉默在我和他之间蔓延开，伴随着被雨水激起的雾气越升越高。
因为下大雨，所以宿舍门口往来的人看起来显得更加急匆匆，同宿舍的人挤着一把伞去上课的有，举着伞和没打没区别的人急哄哄跑进宿舍楼的也有。而我和凌肖两个人一左一右堪比门神，站在宿舍门口岿然不动。
如果我没有浑身湿透的话，挂个牌子说不定都能被认成执勤的学生会。
可能是狼狈到凌肖也看不下去了，等到那一大波人冲进雨幕里之后，他不由分说地将我一把拉到了他的身边，把原来我和他的距离缩小到趋近为零。
“喂，你挡着别人进出了。那边人太多了，你到这边来。”他若无其事地松开我，却又向我贴近了半分，转过身把我困在他和墙角之间，让我的鼻尖萦绕的都是他身上淡淡的带着些暖意的薄荷香气。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
站那么远，我怎么就挡着人了。
只是看向他的侧脸时，我还是决定咽下这句反驳。因为耳根传来的热度明明白白在告诉我，我又不争气地脸红了。
甚至我觉得，雨下得再久点也没关系。
只是凌肖没再给我沉默的机会，还顺便提起了我最不想提起的事——那些我本该去逼问室友才能得到的关于通话记录的事情。
“喂，昨天晚上你和我说的那些，还算不算数？”
“啊？”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眯起眼睛，像是想在我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不过很遗憾的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对此感到羞愧的，仅仅是因为自己恬不知耻地联系了前男友而已。
“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室友……？”我非常没有底气地举起手机。
“当事人就在这里，还要大费周章？”他冷哼一声，好像颇为不满。
但是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直接询问当事人……
“不想问也没关系，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他双手抱在胸前，优哉游哉地倚在墙上。
一些混乱的片段闯进我的脑子，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又忙不迭打了个喷嚏。
凌肖的眉毛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还没等我抬头再说些什么就一把将我推进门内。
我脚下踉跄了两步，回头诧异地看了罪魁祸首一眼。
“赶紧回去换衣服，不然生病了又要人照顾。”
“……哦。”我闷闷地回答了一声。
“还有，回宿舍给我打电话。”
“好。”
“行，我走了，还得排练。”他冲我扬了扬手中的伞，转身走进雨幕。
雨依旧没有停。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心想还是等晴天洗干净了再还给他吧。
5.
“呀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都湿透了……”室友赶紧迎上来，话音却在将视线移到我身上的外套的时候戛然而止，然后她的面上立刻浮现出名为“我懂”的笑容。
不是很想知道她懂了什么……
我将凌肖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而后就是无视了室友揶揄的笑容，尽快地冲了个热水澡。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来了个电话——号码我真是再熟悉不过，是凌肖。
“喂……”
“回宿舍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忘记了。”
他大概是还走在路上，嘈杂的雨声不断地通过听筒传进我的耳朵，伴随着他轻微的呼吸声，刺激着我的耳膜。
“行，原谅你了。”他那边传来了电子的“学生卡”的提示音，似乎是已经搭上了公交车。
我用毛巾擦着湿润的头发，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他一个人戴着耳机坐在公交车后排靠窗位置的画面。
“雨太大了，你排练完以后记得早点回家。”我干巴巴地说着。
“嗯，知道。”
“记得洗热水澡，别图省事浇冷水。”
“知道。还有吗？”
“明天要降温，多穿点。”
“行。”
“还有……”我绞尽脑汁想着要嘱咐他的话，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喂，”他打断我，声音却放得很轻，“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脑子里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似乎是在提示我些什么，可是我昨天是真的把自己喝到断片儿，那些破碎不堪的记忆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故事。
我只能无奈地说：“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记得了。”
“可是我记得。”他轻笑一声，不顾我的惊呼就平静地叙述起了事情的经过。
还真是一如既往。
我知道凌肖一旦决定了去做一件事情就不会半途而废，而我其实也的确好奇手机里那些消息记录的由来。因此我没再做出过多的反应，只是认命般听他讲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6.
在朋友介绍完凌肖以后，他就随意地坐在了我的正对面。而我本人，则心虚地玩起了手机。
酒局的氛围向来很好，只是有凌肖在我多少有点放不开。我那个没有眼力见的朋友居然还在问我，今天老板怎么不得劲儿啊。
……你前任要是在场我看你喝酒得不得劲。
我心里默默吐槽着，举起手里的白啤一饮而尽。
酒桌上的游戏永远热闹，一圈下来酒精就有些上头。我端起手边喝了一半的鸡尾酒又偷偷看了一眼随意坐在沙发上的凌肖——那瓶拉格好像从一开始就是那么多，一直都没动过。
和凌肖谈恋爱那么久以来我还是不了解他的酒量，他自己乐队的庆功宴虽然时常定在live house附近的酒吧，但是他自己并不喝酒。
而我就更不可能在他面前喝酒了。
毕竟我知道自己喝大了是什么德行。
而这种一不小心会让我现原形的机会，又被我碰上了。
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运气是太好还是太差。
我胡思乱想着，就忍不住多喝了两杯。再加上之前红的白的啤的混着喝，没过多久就有些头脑发热，心跳加速。
我眯起眼睛打量对面那个还显得有些悠哉悠哉的身影，心里有点冒火。而手上的牌正好抽到了6，我将牌扔在桌上，伸手指着凌肖。
“来，决斗。”
“一上来就挑战我们凌大佛，你好勇。”朋友拍拍我的肩膀。
其他人哄笑着准备看我俩的好戏。我冲着凌肖扬了扬下巴：“就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胜负，输的人喝一瓶。”
凌肖似乎是挑了一下眉，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些晦暗不明。
“确定？”
我懒得跟他废话，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他没多说什么，伸出了手。
“石头剪刀——布！”
明晃晃的剪刀横在我摊开的手掌前，让我更加憋屈。刚才气势汹汹要和他决斗的气焰又被点得更加旺盛。
我接过朋友给我新开的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恶狠狠地将空酒瓶放在桌上。
“你给我等着。”
气氛似乎被我这句叫嚣带得更热烈。而接下来只要我抽到了6，我要决斗的人必然就只有凌肖一个。
朋友看出了我明里暗里在和凌肖较劲，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少喝点，有点多了。”
我在凌肖那里连输五把，差点没把“你少管我”四个字贴在脸上。
朋友看劝不动我，又去向凌肖使眼色。我眼睛里看到的是凌肖的嘴唇在一开一合，说了什么我倒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于是我把视线转向朋友，希望他能告诉我些什么。
一般在人喝多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找一些依靠，而我的朋友就是被我痛下杀手的那个。
随着一声惨叫，我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喝多了就别逞能了，他的腿都快被你掐断了。”
“哪有，明明还好好的。”我扭头招呼捂着大腿的朋友，“来啊你走两步给他看看。”
朋友说了什么我又没听清，我只是隐约听见了“回去”、“打车”等字眼。而我的耳畔出现了一声“交给我”。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的手还被人握着。
我顿时大惊失色。
“你谁？”
“……”
那个拉住我的人有一头显眼的蓝紫色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睛，我努力辨认着，然后恍然大悟道：“凌肖。”
“是我。”
他没再过多废话，而我几乎是被他提溜着走出了热闹的酒吧。
晚风有点凉，在风灌进我脖子的后一秒，我就扭头往回走，顺利地与凌肖撞了个满怀。
他的身上还是好闻的薄荷味道。
“怎么，现在想着来投怀送抱？”他的声音从胸腔传来，闷闷的听不真切。
我后退两步，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你是谁？”
“……”
“凌肖呢？”
“我……”
“我要找凌肖。”我斩钉截铁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摸索出手机要给他打电话。可是显然我忘记了——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虽然有些厚颜无耻，但是我还是小心地溜到带我出来的人身边，用着非常讨好的语气说道：“你有没有凌肖的电话？”
他挑了挑眉，伸手拿走了我的手机，一边输入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是你什么人啊，这么关心他。”
我苦恼地思索了片刻，还没等我思考出个所以然，他就把我的手机还给了我。
我感激地冲他笑笑，拨通了被放在第一的电话号码。
铃声在不远处响起。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看了看那个人冲我扬起的手机屏幕，然后果断地按下了挂断。
“怎么回事……”我嘟囔着，又拨通了他的电话。
然后在接下来的十分钟之内，只要我拨通了电话，响的就是他的手机。
在我认命般最后一次拨通凌肖电话时，我没再挂断。
我看到我对面的人举起手机放在耳边，脸上的笑意明显。
“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我有些泄气，一屁股坐在石墩旁边的地上，自顾自地开始和电话里的凌肖聊天。
“凌肖，是我。”
“我知道是你。”
“我喝多了，想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
“我讨厌你。”
“……我知道。”
“才怪。”我缩在石墩后面小声说道，“我说我讨厌你……才怪。”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他的声音放轻了许多。
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路灯，嘟囔道：“才不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你不好。”
“我怎么不好了？”
“你老捉弄我。”我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但是我想你，你回来行不行？”
“不是不喜欢我吗？”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我的世界里无限放大。
“凌肖，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在我身前蹲下，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头。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他的面容也不甚清晰。
“敢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吗？”他捏捏我的脸。
我当然敢。
“我说，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7.
那个电话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始终保持通话，直到我回了宿舍睡着了他才挂断。
而听完这件事全程的我，脸上简直是要烧起来。
“现在想起来了没？”
“想、想起来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心跳简直要突破历史新高。
我还想起来他最后和我说，如果明天清醒的时候我还有这样的想法的话，他就考虑一下。
我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所以，还算数吗？”
“……”
我知道我不该拒绝，因为我越来越快的心跳和红得发烫的脸颊正在出卖我内心的一切，我甚至有种冲动——我要现在就见到他。
“算数。”我颤抖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算数的，凌肖。”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
“那就来下来见我吧，女朋友。”
我愣了片刻，下意识地迈开步子冲下楼梯，在宿舍门口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而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进他的怀里，任由他环住我的腰，将脸贴在我滚烫的耳侧。
“傻不傻。”
“你才傻，走了还回来。”
“我不回来你怎么办？”
我紧紧抱着他，没再说话。
“以后再也不要吵架了，”我闷闷道，“会错过好多。”
“酒也少喝，傻里傻气的。”
“……哦。”
8.
人生大抵是一直在错过，但所幸那份感情没有让我们错过太多。
从今往后，我们仍然拥有彼此。
【END】
